那一年,那一天,那一时,那一分,那一秒,成为我记忆中,挥之不去的噩梦。
——题记
又是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万物总那么美好,它们无论如何也不会阴沉下去,就如同它们不曾知道今天所要发生的事情一样。
我睡意正浓,对周边一切都还未感知,身边母亲却已经起床。随着那电话铃声的响起,噩梦由此拉开序幕。
“叮铃铃,叮铃铃——”像是来自地狱的催命电话般,母亲终于拿起电话,我也终于被吵醒了。“喂——”,母亲喊着,听到对方的回答后,她的脸由红变白,由白变紫,几乎说不出话了。她挂完了电话,便火急火燎地揪起了我,又去拽醒了弟弟,穿好衣服后便急忙地带我们驱车而行。
我还迷迷糊糊,睡意未消,就问母亲:“发生什么事了呀,这么着急?”母亲犹豫了,手也开始不住地扳方向盘,过了半响,才慢慢说:“爷爷不行了——”
“轰——”仿若五雷轰顶,我周身都开始惊颤。这五个字太重了,压得我喘不过气。就在瞬间,我清醒了,彻底清醒了,脸开始冰冷发白,而弟弟则早已哭了起来。
“什么?”我声音带着轻颤,“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不敢相信这个现实。一定没事的,我要亲眼看见爷爷,他一定没事的。我在心里默念着。
终于到了医院——这个平时被我看作天堂而现在则如同地狱的地方。一层,二层,三层……终于到了第六层。一下电梯,我就跟随着母亲狂奔;而在走廊尽头,“手术中”三个字早已灭了灯。
我瞪大了眼睛,却只看到了一张脸,一张面无血色的惨白的脸:青色的额头,灰白的皮肤,发紫的嘴唇,还有躺在白床上的身体。
不是啊,这不是我爷爷,你们为什么让我看这个?
不是啊,不对啊……
我的眼眶开始湿润了,直到视线变得模糊,终于再也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豆粒大的泪珠滚落下来。可是任泪水洪水般地涌下,任面目已经哭得狰狞,你也没再睁开眼睛。而那一刻我似乎失聪了,听不见任何声音,只知道在我面前,是一张拥有与爷爷一样,却如同来自地狱般的煞白的脸;那一刻我毫无质疑的确认:我看见死神了。
他并非一袭黑衣,也并非手持镰刀,他就只是那么躺在床上,拥有正常人的面容,拥有那个爱我的人的面容。我一遍遍叫着“爷爷快醒过来——”,却无济于事。
好希望爷爷像以前一样,与我抢着电视,但是不可能了。
那一瞬间我甚至觉得,死神其实也很慈祥,仿佛来自天堂一样;既然这样,不管如何,那场噩梦,那一刻,就随着我为爷爷的祈祷一并去了吧。
只愿爷爷,永远快乐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