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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7 21:3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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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中国江苏扬州
邢岫烟,《红楼梦》中邢忠夫妇的女儿,邢夫人的侄女。因家道贫寒,一家人前来投奔邢夫人,就在大观园迎春的住处紫菱洲住下。邢夫人对邢岫烟并不真心疼爱,只不过为了脸面之情。邢夫人甚至要求邢岫烟把每月二两银子的月钱省下一两来给她自己的父母,使得邢岫烟只得典当衣服来维持她在大观园的开支。
邢岫烟的婚姻,由薛姨妈提议,由贾母、王熙凤作保,由邢夫人表态,再通知邢忠夫妇认可。这样一个复杂的外交程序,偏偏没有邢岫烟自己的环节。邢岫烟与薛蝌避免了悲剧婚姻命运,完全是偶然。这种由他人摆布的婚姻,实质上含有深刻的悲剧性。
薛蝌与邢岫烟,在80回以后才正式悄悄办理了婚事,许多人甚至过了许久才知道。
薛姨妈为了给金玉良缘投石铺路,硬是要把岫烟娶进门(这一观点在《细论薛姨妈爱语慰痴颦》一文有专门论述),想着薛蟠不行,幸而定了薛蝌,不然岫烟也是个薄命司里的冤魂。薛蝌的样貌宝玉早有夸赞,“倒象是宝姐姐的同胞弟兄似的”,可见也是个风流人物。邢薛二人的感情没有基础,只不过是“大约二人心中也皆如意”,这个“心中皆如意”不过是互相不反感讨厌罢了,谈不上什么爱情,所以他们的结合是典型的没有爱情基础包办婚姻的产物,从二人结合的情感上来说更多的是一种宿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二人的举止品行来看,倒还般配,但雪芹在红楼中都充斥着一种悲剧的婚姻观,邢薛二人的婚姻究竟会是怎样一个结果?他们会幸福吗?幸而雪芹在岫烟写的那首咏红梅花的诗中向我们透露了一些信息。
芦雪庵的联诗盛况空前,参与者多达12人,而且雪芹最善于在诗词中隐藏和暗示人物性情,人物命运,但联句主要突出钗黛湘,岫烟,宝琴,李纹等并没有喧宾夺主,所以后来她三人单独再作一首,因此,这后来补作的诗是包涵她三人信息的重中之重,切莫泛泛读过。
邢岫烟薛蝌结局是什么?邢岫烟和薛蝌在一起了吗
岫烟得的是“红梅花”的“红”字,咏的也是红梅花的“红”。如果按人物性情来比喻,岫烟更应该是淡色的梅花,甚至是绿梅,可偏偏雪芹让她咏的是红梅花的“红”,这里大有深意。这个“红”字恰恰在暗示岫烟后来的婚姻,因此岫烟咏的也是她的婚姻。
“魂飞庾岭春难辨”一句,蔡义江先生在他的《红楼梦诗词曲赋评注》一书中提到意谓“红梅若移向庾岭,其景色就与春天很难区别了”。大庾岭盛植梅花,既然是盛植梅花,当然包括了红梅,淡色梅花,绿梅等各种品种形态的梅花,本来就已经“春难辨”了,本来就有红梅,为何还要将“红梅若移向庾岭”才“与春天很难区别”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看来这“魂”并不是指红梅的魂,正是在指岫烟自己。“魂飞庾岭”正是暗示岫烟来至大观园,“庾岭”的春色满园不正如大观园一样吗?这满园的春色就如大观园中的众姐妹,但在岫烟看来已难分辨,她迷失了,她的贫寒,她的家世使得她和这里的姑娘差得太远。
“霞隔罗浮梦未通”一句,罗浮用的是赵师雄游罗浮山梦见梅花化为“淡妆素服”的美人与之欢宴歌舞的典故,“罗浮梦”在这首诗中只取赵师雄与美人欢宴快乐的那层意思,代表幸福和欢乐;岫烟自喻是那罗浮山上的淡梅,朴实无华;而“霞”字正是她洞房时的红妆。她本无意成婚,她本是闲云野鹤,却因父母之命而与一个并不熟悉的男人结合,所以“梦未通”,他们的结合并没有欢乐和幸福,只是迫于无奈,完全是宿命。
“绿萼添妆融宝炬,缟仙扶醉跨残虹”这两句更是岫烟洞房时的情景,红烛下添妆,酒宴后扶醉,而在她看来这一片喜庆的景象却只如“残红”一般。
“看来岂是寻常色,浓淡由他冰雪中”,这两句是全诗核心,也是岫烟品性乃至一生的映照。杜甫有一句名诗“水流心不竞,云在意俱迟”,表面上是淡泊宁静,任你水流奔涌东去,我也不与你争,我的心就像天上浮云一样舒缓闲适。但在诗人的内心,是最为深重的无奈与悲哀!诗人想要去“竞”,无奈心愿难遂,屡屡碰壁,无力去“竞”,而又何必去“竞”呢?岫烟的“浓淡由他冰雪中”有异曲同工之妙,生活的清贫,婚姻的平淡,宿命的悲哀,这一切的一切迫使她放弃了希望,放弃了追逐的勇气。无力追逐,那就由它去吧,浓淡由他冰雪中。 这首诗同时暗示了岫烟婚姻的状态。通过岫烟对这场婚姻的态度我们可以想象邢薛的婚姻将会平淡无奇,彼此之间相敬如宾,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自己无奈的生活直至白头。
值得一提的是岫烟与宝钗早在定婚之前就已交好,在迎春处住的困难都有宝钗暗中帮助。以至于书中写道岫烟是“心中先取中宝钗,然后方取薛蝌”,若她真喜欢薛蝌,又怎么会先看中大姑子?可见宝钗对她的关爱也是岫烟屈从这桩婚姻的关键。
岫烟让人难忘的还有一点,就是她和“万人不入目”的妙玉竟然相交甚密,还是师徒关系。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岫烟的一些言行虽然受妙玉的影响,但她对妙玉的一些怪癖有着自己清醒的认识。一语道破妙玉“‘僧不僧,俗不俗,女不女,男不男’,成个什么道理。”这正是指出了妙玉情欲尚存,牵连不断,难洁难了难悟的“四不像”状态。因此岫烟应该比妙玉更高一酬,所以她选择了随遇而安,一切顺其自然,内心平静的生活态度,她对周围的事物没有太多的要求,她只希望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就如她在诗中所写的那样:浓淡由他冰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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