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桥北,万驸马庄焉,曰白石庄。庄所取韵皆柳①。柳色时变,闲者惊之。声亦时变也,静者省之。春,黄浅而芽,绿浅而眉,深而眼。春老,絮而白。夏,丝迢迢以风,阴隆隆以日。秋,叶黄而落,而坠条当当,而霜柯鸣于树。柳溪之中,门临轩对。一松虬,一亭小,立柳中。亭后,台三累②,竹一湾,曰爽阁,柳环之。台后,池而荷,桥荷之上,亭桥之西,柳又环之。一往竹篱内③,堂三楹。松亦虬④,海棠花时,朱丝亦竟丈。老槐虽孤,其齿尊,其势出林表。后堂北,老松五,其与槐引年⑤。松后一往为土山,步芍药牡丹圃良久,南登郁冈亭,俯翳月池,又柳也。
(《帝京景物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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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这篇小记,不以辞藻华美取胜,而以描绘质朴见长。淡淡数笔,就活画出一幅绿柳环生、亭台雅静的风俗图。
写柳树声色,一句一景,景景相生。忽黄忽绿,忽浅忽深;忽柳阴隆隆,忽坠条当当。仅二三十字,耳目倏忽数变,真有光阴似箭、四季如轮之感。
写柳丛景物,拟人传神。一亭一台,一竹一木,往往姿态横生,个性鲜明。那玉立柳溪、似有所待的小亭,那势出林表,尊养天年的孤槐,真令人可爱可敬,难舍难分。
小记语言简短,节奏轻快,时以“柳”字贯穿其中,造成回环往复的旋律,给人以轻松、满足的愉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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